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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青春(二章)
时间:2014-09-04  作者:  新闻来源:  【字号: | |

    (—)十八岁——心灵的亮度照亮你的前方路,无关路的漫长与期待。
   

    十八岁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一张略有发黄的相片上,前排剪刀盘腿而坐,中间半蹲屈就,后排当然属于个高的,在珩琅山的背景下,在青弋江的江滩边,留下一群年轻人的回忆,这是一个采风小组的合影。
   

    四月的江南,草长莺飞,柳绿桃红,记得当时是坐破旧的班车来到青弋江畔的古镇--弋江。青弋江经石台、太平等皖南多县、汇多条水流,再由桃花潭而下,过几多古镇,才至弋江,此段河身渐广,且有沙州。江水青青,微风徐拂。

    查阅有关资料,关于该镇的诗词,真的是不胜枚举,有诗为证:“青弋江头一叶舟,山光云影共沉浮。门前多是桃花水,未到春深不肯流 ”(明?袁启昶);“青弋秋江接赏溪,赏心人望竹园西。青衫草色兼晴雨,白荡开花山鹧啼”(明?汤显祖)。而唐朝的杜牧更有 “九华山路云遮岫,青弋江村柳拂桥”。

    下车后,站在弋江桥上,则感慨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宏大的公路桥而略许激动,清风拂面,油然冲动。一群学子俨然如才子佳人样指点江中江畔。听带队的老师介绍上游还有桃花潭和无梦也能到的徽州,更加重了我们的好奇。略作休整,沿江而溯,穿过一片红绿交错的红花草的田畴,就来到一个野渡口,因为没有固定的码头,是随着季节和江水的高低而不断调整渡口的位置。上了渡船,随着渡夫手中长篙的一插一推,江水泛起层层涟漪,我们在欢笑中来到对岸的文昌境内。文昌素有“竹编、制绳之乡”的美誉,竹编、制绳品种多达百余种,其中原委就是当地盛产水竹,青弋江堤下一片竹林,连绵开来,犹如绿色的海洋,这里的竹海不同于山区的竹海,生长的不是那种高大的毛竹,而是一种如拇指般粗细的水竹子,皮质绵软,适宜编织。这里竹林或依山或傍水,似芦苇荡般蔓延开来,千百年来,根延伸到哪长到哪,遇水则停,遇土则长,所经几处,都是绝路,几米宽的水沟隔断前行的路。好在附近的农户在水沟中都系着小木船,三两同学一船,用不着付费,在老乡淳浓的乡音叮咛中渡过去再往前(水中可能有扬子鳄)。一路前行,一路相机的嚓嚓拍照,或是120的海鸥相机,或是135的上海牌相机。

    当日在江畔,在竹海,在乡舍,在古塔前,一群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用相机刻录了那个年代。晚上,在简陋的洗印间,用自配的药液显现一张张黑白的世界,当用镊子将一张张相片捡出挂在细绳上荡来荡去的时候,夜色散发出四月的醇香。

    这是一个物质相对简单,而对于理想和未来却不用担忧的年代。可以在四月的季节结伴踏青不担心车祸不担心宰客不担心费用不担心人心不古。可以在下自习后围坐在教室楼前几百人共看一台电视上播放的《射雕》而唏嘘不已,可以在老井台摇起一桶凉水往身上一冲洗个透心凉的澡,也可以在午后一个人到藏书不多的图书室翻看汪国真的诗和琼瑶的小说。你只要有理想和阳光,那个年代就会有敞亮的心怀。那一年,我走上了社会。

    (二)二十八岁 ——思想,就是别人前行的时候,你也在考虑自己该怎样走,而不忽视别人的存在,思想的高度决定人生的高度。
    乡村永远是静谧的,在龙形山下,在曲柳河边,乡村中学的寂寞拉长了夏天的夜。
可以喜欢这里春天四周的原野,红黄相间的田畴,铺张开来,炊烟中迎来送走一个个孩子;可以喜欢夏天池塘中的绿荷,穿梭其中的鸭子悠闲的伴着蝉鸣。这里是生活十年的地方,那一方水井台还留有那根粗硕的井绳吗,那块辛勤开垦出来的小菜地还在开放幽幽的花吗?


    从三轮车走下,挑着一副行囊,拂去满身的灰尘,走上了三尺讲台。十多个同龄人同时撑起了一片天。为了孩子,我们自己组织补习班,分文不取,每天带领他们去打球,去补课,甚至帮他们回家去搬笨重的木床。亦师亦友,快乐的生活学习。
理想的光芒激励着我们这一六十年代末的人,夜晚的乡村、夜晚的校园无声安祥,乡村的电总是不那么正常,但总会有那么多的灯光或明或暗。三五个年轻人围着一盏灯或讨论教学或讨论各自温习的功课。隔壁的学生也没闲着,他们知道他们的老师还成立了一个学习社,这对他们更是无声的鼓励。

    难得的春季阳光时日,结伴去登山,穿行在森林间,站在陡峭的石岩上大声的呼叫着。六七月的洪水淹没校园的前后,大家齐心协力将各家杂什搬到楼上;相互帮衬着取水做饭。傍晚时分,大多数人的年轻人多了一份工作,就是种菜。远离街道,种菜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学校的四边都有些荒地,不知谁带的头,在农村长大的他们天生就会怎样翻地整垅,怎样播种怎样施肥。毛泽东说,“嚼得草根,做得大事”,用在别人身上是夸奖,用在他们身上倒可能是奢侈了,因为他们一代本身就是从嚼草根的时代走出的。

    时间在不紧不慢的过着,三五年后,成家的忙着成家,考研的也渐渐收到了通知书。十多个年轻人在不经意间走上不同的生活轨道。十年后,当初在灯光下读书的年轻人十有八九都离开了当初相聚的校园,而如今他们的孩子也都进了大学的校门,或是走上了社会。
走了的人渐渐少了音讯,属于他们的故事还会在后来的年轻人中口口相传。即使他们各自天南海北,但同样还会记着那份回忆和忧伤。二十八岁那年,我的孩子三岁,我也离开了留下十年青春的地方。父辈的故事,孩子也渐渐开始有了兴趣。

  

    (张正林)